鬼童丸x缘结神，现代校园恋爱流水账，一个介于现实和幻想的故事。沙雕标题是玩梗，OOC都要懒得说了。

有副cp荒御。

标题缩写：你迷死人不偿命的臭弟弟

简称：你迷弟

 

 

【一】

 

今天学校广场从中午开始就挤着很多人，因为是社团招新的日子，各个社团的摊位将广场变成一个热闹的集市，热门社团报名的人应接不暇，也有些冷门则无人问津，就比如鬼童丸来回路过时一直留意的那个。

 

异闻社，平时活动情况不明、申请不到多少活动资金、在社团汇演的关键时刻没拿得出手的节目，一个毫无价值和影响力的社团，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这是鬼童丸对它的评价。

 

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社团社长竟然敢跟学院豪赌今年能招到新人，否则就闭社。本以为她是有隐藏杀手锏，结果……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鬼童丸刚大一，课表上没几节课，家又离学校近并不住校。正常下午没课，他早就回家了，然而今天一反常态地在校园里闲逛，“不经意”地徘徊在广场附近。

 

“社员都已经放弃挣扎，她还打算坚持多久？”鬼童丸心里想着，“这种社团，消失了也没什么关系。”

 

 

太阳渐渐落下，那些热门社团早已收摊，广场上不再人来人往，逐渐冷清。

 

每次递出去的宣传单或是被一脸歉意地摆手拒绝，或是对方看也不看从面前走过；就算有接下的，多半也是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缘结神看着空白的招新登记表走了会儿神。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努力获得好结果的。算了，失败也是一种人生经历。迅速收拾起失落，她思考着接下来要请社员一起吃顿好的，大家好聚好散。

 

“异闻社，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一只手指纤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进入视线，拿过她手里捏得皱巴巴的宣传单。

 

她惊讶地闻声抬头，映入眼的是一张精致到令人惊艳的脸，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尽力地表现出友好。她直觉对方有些不自在，同时也认为自己以前见过他，但她想不起是什么时候。

 

奇怪，这样的长相应该会印象很深才对。

 

他背后是夏末初秋的夕阳，勾勒出他高挑精瘦的身形，他笑着对她说话时尾音上扬，连语气里都带着笑意。

 

“我想加入你的社团，请多指教。”

 

他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字迹和他本人一样俊秀，是缘结神同学院小一届的学弟。

 

“鬼童丸。”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反复翻滚了几遍，还没勾起遥远的回忆就先感到熟稔。随后她脱口而出：“小童童？”

 

鬼童丸嘴角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回答：“姐姐是希望我以后改口也叫你阿姨吗？”

 

“社长，你认识他？”不明真相的社员问道。

 

呵，岂止认识，这个小时候是她邻居的学弟以前可没少到她家蹭饭。

 

鬼童丸的父母都是外企高管，高薪但繁忙，他父母什么都能给他，唯独没有陪伴和关爱，将孩子托付给身为老邻居的缘结神家，连家长会都不怎么参加。

 

在缘结神爸妈眼里他聪明乖巧成绩好、长得白嫩可爱，除了性格有点闷不爱说话，是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妈妈喜欢得紧，嘴边整天挂着“小童童怎么怎么样”，就差真认他当儿子了。

 

不过自从鬼童丸随母亲搬去别的城市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后来缘结神一也搬了家。时隔多年，那个原本不过到她肩膀的小男孩，如今都比她高出不少，缘结神抬头望着他的时候，总感觉变化不只是这些。

 

 

根据缘结神观察，鬼童丸不喜欢人多地方，不喜欢吵闹，不管是上课还是吃饭都是一个人挑个角落完成。按他自己的说法：连学生会都是因为是高考分数学院第一直接被推进去的，考虑到期末算绩点能加分，他才没拒绝。

 

缘结神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加入自己这个社团，照他的思路：这个社团纯属浪费时间。而他本人还“乐此不疲”地浪费着大把的时间参与她的活动；线上线下视jian他们的群聊——但除了和她抬杠基本不和别人交流；下课时不时地出现在她上课教室外，以至于同学都以为是她新交的小男友。

 

“阿缘，你家‘好朋友’又来找你了。”你看连御馔津都开始揶揄她了！

 

鬼童丸一开始还会为自己的出场找到各种正当理由，什么借书、借笔记、向学姐咨询讨教，后来没话题了就单纯来刷个脸，随便问候寒暄两句也算原因。

 

他到底想干嘛？！

 

缘结神无语，当红娘她很有一手，但是自身完全没有桃花运。她长相不差，性格也开朗，怎么进大学一年多都没人表白？如今再被鬼童丸这种帅哥纠缠，以后更得改名叫缘绝神了。

 

手指绕着发尾打转两圈，叹了口，顶着鬼童丸和教室里其他同学的目光走到门口。

 

来人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靠在门边问她：“姐姐，今天晚上社团有活动？”

 

“是啊，老时间老地方。这事情你发个消息不就行了，还要专门过来跑一趟。”

 

“顺路过来看看你。”

 

少年，你手上的课本已经出卖了你，学院楼跟教学楼两个方向也能顺路？当然缘结神只在心里想一想，开口就换成：“教学楼离这还有点距离，你快去吧，上课别迟到了。”端着优秀学姐的架子。

 

“这么快就赶我走。”对于这种送客方式，鬼童丸挺习惯，直接无视，“我还想问姐姐下课要不要和我吃个饭，吃好一起去社团。”

 

我为什么要跟你吃晚饭？

 

“之前不是姐姐说要请客，时间地点随我挑，你忘了？”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鬼童丸回答。

 

她还……真忘了。

 

“就今天吧，去食堂，我也不想让姐姐破费。等会儿下课我来这里接你。”没给缘结神拒绝的机会，说完他“挥一挥衣袖”，留下暧昧不明的笑容。

 

没办法，作为保下社团、仗着学生会的身份替她争取以往两倍活动预算的“大功臣”，怎么也得对他好一点。缘结神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社员当时怎么议论这件事的来着？

 

“你说童哥是怎么搞定学院那帮人的？还有，他这样算不算假公济私？”

 

“呵呵，以后踏上社会这种事情多着呢，你就当提前体验了吧。”

 

“公费谈恋爱这操作，太骚了，不愧是童哥。”

 

“为什么我参加个社团还要吃狗粮，有没有考虑一起退社的？”

 

唉！这关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二】

 

缘结神说：12月24日是平安夜。节日要有人一起过才有仪式感。她以此为理由邀请鬼童丸一起过平安夜的这件事，在鬼童丸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他甚至提前查了“网红节日圣地”，结果当晚被缘结神拉着跟社团一众单身狗们一起吃了顿火锅。

 

见到店里一桌人，他强忍下想杀人的冲动，低声问坐在旁边的缘结神：

 

“姐姐，你是对‘圣诞节’有误解，还是对‘仪式感’有误解？”

 

社员们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波涛汹涌，还插话问道：“社长，今天点什么锅？”

 

“废话，当然是老样子——变态辣！”另一个社员立刻接道。

 

话音未落就被缘结神打脸：“鸳鸯锅。”

 

全员震惊：“社长，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聚餐结束，缘结神被鬼童丸塞进出租车，开到市区里的热闹商圈。到的时候商务楼旁的广场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巨大的圣诞树仍在夜空下闪烁着梦幻的灯光；广场中心身穿红底白绒演出服的合唱团结束了表演，一边交谈一边收拾谱子和乐器。

 

缘结神没想到鬼童丸会带她来圣诞集市，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关心这些的人。

 

“本来在那家店订了位。”他指着广场边上的玻璃房。

 

玻璃墙的通透让缘结神的视线能从木质方框落到室内，星星状的灯饰点亮着柔和的暖黄光，吧台上挂着金色的驯鹿装饰和圣诞花环，角落的圣诞树下装点着礼物盒，树上的彩灯像是配合着欢快的音乐忽明忽亮，气氛温馨得如同一个家。

 

缘结神第一反应是：卧槽，错过了一个亿；然后是：这餐厅怎么看都是小情侣约会的地方。她还在揣测臭弟弟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就听到鬼童丸说：

 

“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没有任何铺垫地直球表白让缘结神瞬间大脑当机，她甚至没有分辨出“和我交往”这话不是问句。而对方站在她眼前，坦坦荡荡地表情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语出惊人。

 

“为什么会喜欢我？”缘结神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特别之处能让鬼童丸这样一个人花心思喜欢。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特立独行到注定会惹很多人讨厌，又会让不少人怦然心动的角色。

 

其实缘结神身边很多朋友都起哄说鬼童丸喜欢她，青行灯还提醒过她，最好在一开始就考虑好怎么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

 

“如果他是那种对什么都不在意，偏偏对你上心的人，你可要当心了。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你身上，同样也会期望你能给他百分百的回应，这种独占欲强烈的感情本身就是一道枷锁，不容许背叛，如果有一天你承受不了，他曾经对你有多少爱就会转变成多深恨意。”

 

“等等，为什么你这话听起来已经先默认了我会接受他？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难道没有吗？”青行灯翻了个白眼，“他能老在你面前晃，不就是你默许的吗？”

 

“我哪有！？”缘结神瞪大眼睛转向御馔津，见到御馔津朝她点头，表示同意青行灯的说法。

 

缘结神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对身边所有人和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会自然而然地和所有人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并恰当好处地控制在彼此的舒适区，所以她看起来和谁关系都很不错。

 

大学里不是没有人暗恋她，但没有人轻易向她告白，因为她即使不明确拒绝，也能让人感觉到：你很好，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这可能是她的一种本能，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鬼童丸早就跨过防线。

 

 

“这和你是不是穿短裙有什么关系？龌龊的是他的思想，不是你的衣着。”鬼童丸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边淡淡地说，好像刚才被院长谈话的事情与他无关，“处分的事你别放心上了，过两年会自动销掉的，就算销不掉也无所谓。”

 

虽然鬼童丸确实打了人，但这罚挨得未免冤枉。明明是对方偷拍缘结神在先，他动手是为了逼对方把照片删掉并夺过手机检查有没有留下任何备份。谁想对方事后恶人告状，害鬼童丸吃了校级处分。

 

“可惜下手轻了，没让他进医院长长记性。”他笑了一声，“毕竟这世上能对姐姐有邪念的，应该只有我才对。”

 

至于后来鬼童丸露出了充满恶意的兴奋：“既然对方那么想搞事，那就好好玩吧。”他安分守己好几年，也是会技痒的。缘结神同仇敌忾地表示：“没错！不能这么便宜他了。死色狼不夹着尾巴消失还要跳，不教你做人教谁？”然后她动用了小手段怒抢人头，给鬼童丸机会见识到什么叫“舆（八）论（卦）的力量”，令他有一瞬间对缘结神那个破社团产生了一丝敬意，就都是些不重要的后话了。

 

“姐姐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想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父母离婚时他未成年，也清楚自己并没有选择权，只是按着最单纯的心意回答她：“我想跟姐姐在一起。”

 

缘结神那会儿被他璨若星河的眼神吸引，什么都没想就答应：“好，那你就留在我家，继续当我弟弟。”

 

“这个问题就算问现在的我，也是这个答案。”

 

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你。这份喜欢跨过了年少的春夏秋冬，沉积了多年的贪婪妄念，它在心底混乱着萌芽，见不得光、没有滋养，靠攫取着阴暗的心血而生；入学报道那天再次遇见便破土而出，哪怕藏在人群之中没人注意，只是远远地眺望，也像是淋到甘露一般，向着你的光无法抑制地疯长。

 

“不是弟弟，是当你老公。”

 

缘结神在这个冬夜里听到自己强烈炙热的心跳，打乱了本就纷繁的思绪。鬼童丸站在她一步之外，漂亮的眼睛用一如当年的明亮凝望着她，胜过星辰和月光，问着：

 

“所以，你的回答呢？”

 

你是不是愿意接受这样的我？这个极端、偏执、疯狂的我？

 

声音被堵在嗓子口，她抿着嘴唇，脸颊发烫地点了点头，然后被拉进鬼童丸的怀抱中。

 

未散场的乐队里有几个老外，看到了这一幕，在他们身后起哄：“Kiss！Kiss！”

 

缘结神不好意思地想躲，奈何被鬼童丸锁着腰动不了，只能仍由他在巨大的圣诞树下，零星而落的小雪中，亲吻她。

 

这是她在这个城市居住二十多年，第一次遇上White Christmas。

 

 

 

【三】

 

“好朋友，你下节课的教室不是这个方向。”缘结神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跟见鬼了似的，转身就跑，结果被鬼童丸三两步赶上。

 

“有大长腿了不起啊？”被箍住肩膀的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这么急急忙忙，是想要甩开我？”

 

缘结神背着鬼童丸吐了吐舌头，乖乖认栽。转身装作刚发现他，一脸讨好地表情，说道：“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可惜“萌”混过关这招是没有用的，鬼童丸挑了挑眉，等待她的解释。

 

“这不是要考试了嘛，我跟御馔津约好了，一起去听荒学长的补习。翘课事小，挂科就是大事了。”

 

为什么这种正经事要背着鬼童丸呢？因为臭弟弟幼稚，会吃醋！

 

果不其然，听到荒的名字，鬼童丸脸立马“和善”起来。

 

“男朋友你冷静一点，人家荒总心里只有御馔津，对我没兴趣的。就是听个补习而已，你别胡思乱想啊。”

 

“就是听个补习而已……”

 

救命啊，同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起来就很恐怖？？

 

“怎么不来找我帮你补？”

 

嗯？！等等。

 

缘结神一脸懵逼：少年，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不同专业，而且我年级还比你高？

 

鬼童丸读懂她的震惊，给了她一个：“谁还不是从头学”的表情，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不过是要混个及格而已。”言下之意是——没多大难度。

 

好吧，因为打架事件被扣品德分之后，学年总评成绩依然能拿奖学金的学霸，就是为所欲为。

 

 

缘结神坐在靠窗的位子做题，手边是鬼童丸写给她的笔记和重点。解题思路卡住的她视线悄然离开书本，飘向身边的鬼童丸，从额头的碎发到长睫毛、低垂的眼、鼻尖还有微抿的薄唇，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安静而专注。

 

不可否认，臭弟弟长相是真好，从小就漂亮，长大后有着融合美与邪的俊俏，笑起来时而温宁时而痞戾，他应是个寡情之人，可转向自己的时候，眼里总含着望不尽的多情。

 

“姐姐，有不会可以问，光盯着我是看不出答案的。”他侧头对上缘结神的眼，弯起嘴角调侃道。

 

缘结神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脱口而出：“你好看。”说完立即后悔，视线慌忙移开，错过了鬼童丸脸上少有的错愕神情。

 

她低头瞧见鬼童丸书缝里夹着的陈旧书签，透明薄片里夹着几片樱花花瓣。

 

樱花花期很短，开放时便是极艳和热烈，同时也脆弱，容易被风摇落，粉中透白，层层叠叠覆于花坛的角落。

 

这些在鬼童丸眼里一晃而过，但缘结神喜欢春天里这份倔强的生命力，她会弯腰将花瓣拾起，收入小盒子中，然后将这份不屈和美好制成书签送给他。

 

时过境迁，鬼童丸竟然还留着？

 

心绪再百转千回，考试总是躲不掉的，该做的考题还是要做的。能屈能伸、勇于认怂向来是缘结神的一大优点，秉持着自己不懂就问是好习惯。

 

鬼童丸平时说话嘴欠，给她讲题时十分认真，修长的指关节夹着笔杆详尽地列出步骤。笔尖在纸上敲了两下，将缘结神的注意力从“他的手也好看”和“这个字迹怎么越看越眼熟”上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她，突然冒出一句：“臭弟弟！你是不是关注了我的账号？”

 

中学时有一次她很无聊地在社交平台上发了道模拟卷的考题：“我们学校老师出卷子真是越出越变态了！有没有会做啊？在线等，急！”

 

其实本质只是发个牢骚，谁想到还真有人回答案，甚至附了计算步骤的照片。对方的id是“用户”+一串数字，一般这种人会被判断成僵尸粉。

 

“竟然是个活人，还会解题，笔迹又好看。”缘结神决定互粉，并回复了“谢谢”加笑脸，可对方没再答复。

 

由于是几年前的事情手机里早清了记录，没法对比字迹，但缘结神直觉就是他。鬼童丸对此没有狡辩，只是死活不肯告诉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的。

 

 

透过窗帘照进屋子的阳光并不是很刺眼，却让此刻的缘结神晃了晃神。毕竟自己一觉醒来看到的是自己衣衫不整地睡在自己学弟旁边，对方还光着上身，脖子上残留着吻痕的画面，着实有些惊心动魄。

 

虽然学弟是自家男朋友，也是她自己下了飞机主动送上门的，属于你情我愿，但是家庭旅行期间找借口早一天回国，背着爸妈跟人上了床这事情，实在过于胆大包天。

 

神明在上，她原本只是心疼鬼童丸过年一个人——

 

“回家？回哪个家？”他去哪边都只是自讨没趣。

 

“姐姐不用管我，玩得开心。”他朝她笑笑，然后继续划手机，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种喜欢死撑的人最讨厌了，明明不想被丢下，也不肯示弱给她一点台阶。所以缘结神只能偷偷给自己换了提前一天回程的航班，上飞机前用“晚安”掩盖自己的失联，到达国内提着行李箱就到他家。

 

打开门见到她站门口，鬼童丸眼里的讶异和惊喜根本藏不住，可非要开口威胁说：“姐姐出息啊，都学会骗我了。”

 

缘结神气急：我辛辛苦苦赶回来图什么？便回答：“好的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家检讨。”拖着箱子抬脚要走。

 

当然是没走成，她被鬼童丸一把拉进屋子按到门板上，大门随即“嘭”地关上。整个人圈在门和他的双臂之间，许久未品味过的双唇就覆了上来，将窒息地思念一股脑的灌给她。

 

彼此的呼吸都染上暧昧的炽热，他还垂着眼，低声恳求着：“别走，我很想你。”

 

逞强的人突然示弱，没抗住真不能怪她。本来就不是单方面的想念；更何况鬼童丸撩人的技术高超，不管是嘴还是手，碰到哪儿都点火，还专挑她的敏感点，害她浑身酥麻到站不稳。鬼童丸身板看起来精瘦，衣服下藏着有力地肌肉，随随便便就能把她抱起来，然后就……

 

她在心里盘算：要是臭弟弟没醒，她就先收拾东西回家，假装什么也发生。

 

随手套了件鬼童丸的衬衫刚要起身梳洗就被搂回床上：“姐姐，你这算什么？一夜情？睡完就走。这可不行，你要负责的。”

 

我靠，谁对谁负责？

 

“啊，你醒了？”缘结神无奈地打哈哈，“我总要回家的，不然等我爸妈到家一看我不在，后果很严重。”

 

“按你给我的航班，他们还没上飞机呢，不用这么着急。”

 

有时候男朋友记性太好，不是好事。

 

鬼童丸双手攀上她的身体，贴在她的颈边说，“姐姐身上好香，我很喜欢。”现在还染着他的味道，就更喜欢了。

 

尾音懒洋洋地上翘，热气撩动着她耳缘脆弱的神经，缘结神感到自己的脸发烫，瞬间涨得通红。

 

臭弟弟怎么这么会啊！？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你……你一个独居男青年，为什么家里还备套？”这不正常，难道他经常带女生回家？

 

鬼童丸轻笑一声：“我不仅家里备，随身都会带，毕竟想睡姐姐这件事，我已经肖想很多年了。”

 

感觉到缘结神浑身一僵，他还满心欢喜地补了一刀：“姐姐你忘了我们在没人的教室里的那些事了吗？”那些或抵着墙，或攀着桌椅，黑暗中隔着一层布料，互相抚慰撩拨，无声探索彼此的晚上。

 

“如果不是之前你总不肯，第一次就不是在我家了。”

 

陌生又熟悉的躁动再次让缘结神头皮发麻，鬼童丸咬着她的肩膀蛊惑她：“既然有过一次了，再来几次也可以吧？姐姐。”

 

 

两个人在一起是个相互磨合适应的过程，需要有人妥协和让步，最终达成共识。缘结神本以为这个过程会很难，毕竟鬼童丸不像个肯轻易退让的人，然而事实上他们相处的时间里，磕磕绊绊有，吵吵闹闹也有，但从没有闹到说分手的地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相性挺好。

 

缘结神表示：“主要是我脾气好，不像臭弟弟，生气必须哄，否则他就跟你阴阳怪气，你们说我跟他性别是不是反了？”

 

青行灯问：“像鬼童丸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要怎么哄？”

 

缘结神思考了一下，认为“推倒了哄”这种话不太适合在公共场所说，选择沉默是金。

 

“你哄哄就好说明他很在乎你，希望你能多关注他。不像某人，唉，我有时候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御馔津叹了口气。

 

缘结神立马反驳：“论在乎谁能跟荒总比？他看你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掐出水了好吗？他对我们就是座冰山。”

 

青行灯点头：“一个眼神扫过来，直接冻结方圆十里。”

 

三个人在教室里聊得正欢，雪女走过缘结神身边时拍了她一下，眼神瞟瞟教室门口。

 

能够精准掐时间大摇大摆跑到教室接人的，除了她家臭弟弟还能有谁？

 

自从过年那次尝过鬼童丸做饭的手艺之后，缘结神去他家的次数增加了——一方面是他做菜比食堂那真是好吃太多——如果他肯放辣堪称完美；另一个原因是小黑——一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黑猫幼崽。

 

鬼童丸见到毛绒绒的黑团子第一反应是扔出去，被眼明手快的缘结神阻止：“它这么小只，在外面怎么生存？我们给它找个新主人吧。”

 

然后黑猫被先寄养在鬼童丸家，缘结神时常去照顾，同时寻找合适的领养人。结果养着养着就养出了感情，缘结神不舍得送人，她想了十多条理由说服鬼童丸，结果鬼童丸并没有反对。

 

对于他而言，有一个名正言顺哄骗姐姐回家的理由，足以抵消他对动物的厌恶。

 

“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缘结神坐在沙发上撸猫，一边问他，然后不等回复，自己答，“叫小黑吧。”鬼童丸瞟了她一眼，识相闭麦。

 

青行灯和御馔津瞧见门口等人的鬼童丸，语重心长地对缘结神嘱咐：“注意安全。”

 

“只要我们还在，宿舍总有一个你的床位。”

 

这种老母亲嫁女儿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整日夜不归宿啊！缘结神在心里吐槽。虽然也不是没有。

 

 

鬼童丸的日常生活，撇开很要这点，特别像老年人：作息规律、饮食清淡、连爱喝的饮料都是苦茶；经常联系的朋友不多，社交多为生意上的伙伴——没错他，不仅搞理财，还投资了一些小生意；闲着没事在家看看书、上上网、种种花、养养草，他不喜欢动物，对于种植花草却很有耐心，浇水、施肥、换盆、除草、修枝，十分精心地照顾，自家的阳台上有他的绿化角。小黑有次调皮搞破坏被他狠狠揍过一顿，从此再不敢踏足阳台，可见手段之残忍。

 

小黑：我当时害怕极了。

 

 

缘结神有天醒来，见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枝盛开的迷你玫瑰，是象征着爱与热情的红玫瑰，而赠花人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饭。

 

缘结神靠在厨房的门边，淡淡的花香萦绕指尖和心头，她说：“这花开得这么好，剪下来多可惜。”

 

鬼童丸向她投来一个浅笑，回答：“你喜欢才有意义。”

 

 

 

【四】

 

年前鬼童丸将工作上的项目收尾，终于迎来了缘结神期盼已久的春节假期。

 

原本以为冬天去伦敦不是个好的选择，按照英语阅读中的形容，这应该是阴雨连绵的季节。不过他们运气不错，旅行期间并没遇上几场雨，天空始终蓝得通透。

 

沿着剑河散步，走走停停，缘结神拿着手机拍照，嘴里嘟囔着：“别人的学校，这才是读书的地方啊！”

 

她将手机屏亮到鬼童丸眼前，感叹道：“随便拍都是电影场景。对比出伤害，校长是哪来的自信说我们学校适合拍婚纱照的。”

 

阳光将古老的建筑镀成金色，碧蓝跃金的河水宁静悠长，哪怕是冬季，两岸的草地依然绿意盎然，不知名的小花在风中轻轻摇摆，失去叶子陪伴的树枝也不显寂寥。

 

“你看那些鸭子排队过桥洞，好可爱！”缘结神指着河道对他说，“哎不对，它们是鸭子还是鹅？”

 

过路的风景在鬼童丸眼里其实并不特别，如果没有牵着缘结神手走过的话，他甚至不会去留意这些恰到好处的明媚。

 

走进学院的礼拜堂，缘结神又拿出手机沉迷照相，根本停不下来。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灰白的墙上投下彩色的光影，深色木质的唱诗班席位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绒布软垫上放着的书大约是圣经？管风琴在高耸的十字空间里奏鸣回响。饶是鬼童丸不信教，也被神圣高洁的气氛触动。

 

 

他是恶鬼，自然不会有信仰。

 

 

玻璃花瓶砸碎在不速之客的脚边，溅起水花。残破的花朵如同父母支离玻碎的爱情，曾经校园里的相识相恋、事业上的相辅相成也抵不过时间，输给了年轻貌美和温言软语，被弃置在地上。

 

母亲那么要强，怎么可能容忍第三者上门在面前耀武扬威，可除了扔花瓶威胁，她是无措的。父亲头也不回地离开家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

 

鬼童丸在母亲背后嘲弄地想着：真没用，难怪明明不想要小孩，也没在他出生将他打掉。走出家门，挑了一块比较大的碎片握在手里，他向那个女人走去。

 

五指紧握的碎片是一把双刃剑，鬼童丸将利刃指向外人的时候，同时也在割伤自己，可他一点也不在乎，甚至感觉不到痛，心里翻涌的是抛开了拘束的快意。

 

玻璃片的尖利抵在对方的咽喉上，鬼童丸只要再用一些力气，就可以刺破她的喉咙，割烂她的声带，狠狠地在他那个背信弃义的父亲心上扎一刀。飞溅的血水可以染红凋零的玫瑰，让它重获新生绽放。这不是很好吗？

 

“鬼童丸。”

 

啊……怎么又再这种时候。

姐姐为什么总要阻止他，替他赶走浮于表面的欺负，哪有他亲自把对方除掉来的彻底。她的手柔软像天使的羽毛，让他心甘情愿披上乖巧的伪装，贪恋起一触即碎的温暖。

 

不过这次，在她眼前卸下假面，她总不能再对自己这副来自地狱的模样视而不见了吧？

 

所以姐姐，请不要再用你的温柔怜悯牵绊着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恐惧我，你为什么还要靠近？明明害怕得手不停地颤抖，你为什么仍执意掰开染血的手指？为什么要用自己纯净的心去碰触这些肮脏和污浊？

 

鬼童丸内心常常叫嚣着阴暗的暴虐，习惯了用这些恶意去揣测周遭所有人。可是，姐姐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啊。

 

缘结神落下的眼泪晕开手帕上的红，像是绘了一朵掺着心血的花。她擦拭得小心翼翼，不愿弄疼他，可鬼童丸还是感觉到了，手上的伤口连着心脏、灼烧、发麻的痛。

 

他不想承认自己心底真正的期待：姐姐，你能不能，永远不放开我的手？

 

 

售票处的小哥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学生吗？”缘结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省钱，昧着良心回答了“是。”买到最后一班游船的学生票。

 

卷发的小哥在船头划着小船讲解着：为什么这座桥取名“数学桥”；为什么那几个窗口外挂着七色彩旗；某某教堂的彩绘玻璃为了免于战火曾被拆卸掩埋，打算复原时却发现当时没有做标记，只能瞎JB拼……

 

缘结神靠在鬼童丸肩上，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然而摇晃的游船像个摇篮，时间一长便犯困，没有爱情的故事就是不得劲。

 

鬼童丸替她将毯子拉了拉，重新盖好，返程时太阳渐渐落山，气温明显降低。

 

耳边是静静流淌的河水，眼前是褪去光华的建筑。他是个天性凉薄的人，体会不到诗人的浪漫情怀，比起感情，更相信互惠互利才是良性的人际关系。他在薄毯下牵着缘结神的手，摸到了她食指上的戒指，指尖反复摩挲间产生一点点的热度。

 

鬼童丸不信上帝，但在礼拜堂里，缘结神回头喊他名字的那一刻，衷心地感谢神明，让他们相遇。口袋里的戒指被掌心熨得滚烫，一如他当时的心，也像他年少时的悸动。

他在教堂斑驳光影中，向缘结神单膝下跪。

 

或许我本不该降生于世，人生只不过一个自然衰败的过程，但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每个秋冬春夏都变得有意义。

 

而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完】

番外一：https://siyelian.lofter.com/post/33183a_1c8620467

番外二：https://siyelian.lofter.com/post/33183a_1c87fe96e

有话要说：

明明是童缘挖的第一个坑，距今都要两个月了吧？终于填完了。

本来想走沙雕风的，写一个自己想嫁的童童，结果发现自己不太行，码着码着就沉重了起来【跪……而且有些想法过于现实就有种脱离角色的感觉，非常纠结。

过会儿整理下去微博上给童缘520活动投稿，交个党费重在参与，不然再拖下去就要结束了【扶额。

最后补个图：

虽然我拍照水平很糟糕，但是剑桥是真的美。去的那天的阳光正好，入眼所及都像是电影。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墙上留下斑驳的彩色光影，十字空间里回响着管风琴的奏鸣，即使不信教也会心生神圣高洁，这些都是存在的 。

剑桥国王学院礼拜堂，设定求婚的地方就是P1